第 6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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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2 章
就在景元白的手已將櫃門推開個小縫時, 衛夏煙情急的咬了他一口，然後迅速又把櫃門闔上了。
輕微的響動並沒影響到榻上顛鸞倒鳳之人，衛夏煙呼了口氣, 這才氣鼓鼓的瞪向他。
景元白被瞪得莫名一慌, 然後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發怔。那上面明顯還有淺淺的月牙印，衛夏煙咬的並不重, 輕輕的一下，還有點癢。
少年看到指尖的餘紅和牙印, 用另一只手飛快戳了戳, 好像還熱熱的。
他還是第一次見衛夏煙這副又急又兇的樣子, 景元白在腦中回憶過往，又側目看向身邊的少女, 表情透著茫然和懵懂。
他想不通衛夏煙為何怕他打開櫃門？
他們在這兒躲了許久, 景元白著實有些煩, 剛剛想要出去，一方面是真的好奇那二人在做什麽, 一方面也是要出去殺他們的。
景元白其實很不喜歡待在密閉的空間裏，只是這一點無人知曉。
若在以往, 他可能根本維持不了這麽久而早就殺出去了。但這一次有衛夏煙在身邊, 好像難捱的事, 也似乎能夠忍受了。
衛夏煙見少年呆呆看著被咬的手指, 表情裏好像還有委屈和可憐，她不禁扶額，怎麽好像自己欺負了景元白一樣？
為了安撫景元白, 她伸手過去幫忙揉了揉, 牙印慢慢的就淡掉了。
可沒了牙印在，景元白似乎更委屈了。
衛夏煙頭一次覺得這位少爺太難伺候, 索性甩開他的手繼續瞪他。
景元白看得懂，衛夏煙這是要他“安心坐在這裏不許出去”的意思，少年笑著點了下頭，不在折騰了。
榻上的二人纏綿許久總算結束，婢女似是懼怕有人進來會撞見，三兩下穿好衣衫就出門去了。
那守衛動作慢她兩步，“吃飽喝足”像是還在笑：“瞧你那膽子。”嘲諷完，也哼著首不知名的曲子，搖頭晃腦的出了門去。
屋內重新安靜下來，衛夏煙一推門便聞到些說不出的味道。
她皺皺鼻子，和景元白一起出去，飛快離開了城主府。
只是剛剛那守衛口中的調子，聽起來古怪又陰森，她好像從來都沒聽到過那麽詭譎的音調，時而低沈壓抑，又時而高昂婉轉。
而更令她不解的，對方本是因心情美妙才會哼唱。
既如此，為何不哼t些歡快的曲調呢？
他們拖拖拉拉許久才回，日頭正好停在頭頂，眼看午時便要到了。
金欒等的口幹舌燥又不敢離開去找水，見他們完好無損的出來，忙大步跑了上來：“你們總算出來了？怎麽這麽久？是找到暗門和機關了嗎？”
衛夏煙和景元白比袁鴻預計的晚了半個時辰，三人已經商議著要進去尋他們了。
金欒說完，袁鴻也面色焦急的走上來：“可是遇到了什麽事？”
衛夏煙微微嘆息：“如你們所見，一無所獲。”
金欒似是不依不饒，跟著他們後頭轉悠：“那為何逗留這麽久？沒找到何炎他們，難不成是碰到了什麽有趣的事？”
衛夏煙想到剛剛那尷尬的一幕，似有些難以啟齒。
她的小臉莫名紅了，可景元白卻難得開了口：“趣事？說起來也不知算不算，我們剛剛在——”
景元白實在好奇那兩人幹了什麽，正要把聽到的講出來，就被衛夏煙飛快捂住嘴巴。
少年被捂嘴，深邃的眸子輕輕一挑，想到剛剛自己被咬手指，就也張開嘴巴，用齒尖磨了下少女的指腹。景元白眼中透著新奇，動作小心翼翼，倒有幾分聽話乖順的錯覺。
衛夏煙卻仿佛被燙到，迅速松開手後，小臉更紅。
她揮手拍了下景元白，景元白便覺得她的樣子有趣極了。
景元白愉悅的舒展眉頭，微微傾身，在她耳畔輕道一聲：“怎麽煙煙咬得？我就咬不得？”
景元白說話時，唇上還殘存著少女指尖的淡香，不知為何，他就是覺得和衛夏煙親近很舒服。
金欒被強行秀了一臉，立刻白眼大翻：“餵餵餵，先說正經事啦！”
景元白被衛夏煙接連瞪了幾次，總算學乖，他安靜的走在衛夏煙身邊，嘴巴閉得緊緊的，不在隨便開口了。
衛夏煙收回心神，偷偷按揉下發麻的指頭，這才把剛剛的發現說了一遍，只是她特別忽略了少城主房間裏的一室春光，只挑重點的提。
“還有那人哼唱的曲調，雖說可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，但那曲調確實聽得我有些心慌。”
衛夏煙說著，看向袁鴻他們。
金欒想了想，道：“煙煙姐姐能嘗試著哼兩聲麽？我們聽聽看，沒準我們聽過呢。”
衛夏煙停下腳步，試圖開口，但幾次之後她洩氣的搖了搖頭：“我學不來。”
五人一路沿街而行，按照來時路線往城北走，尚未走出幾步，衛夏煙便眼尖的瞧見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，那人披著破舊大氅，步履飛快的擠進人群，轉眼就不見了。
“那不是，素霖姑娘麽？”
衛夏煙吶吶。
袁鴻聞聲，似是也探頭往人群中看去，“那方向是往宗祠廟去的，難道素霖是去看少城主祭拜先祖的？”
這處人流稀疏，大部分人都堵在往城北去的那條路上，想必這個時候，那位少城主早已到了宗祠廟。按照原定計劃，他們慢行前往，到地方時，祭拜儀式應該也差不多結束了。
可自從衛夏煙看到了素霖，袁鴻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。
衛夏煙看破不說破，只道：“袁公子是不是也想去看那祭拜禮？不如我們加快腳程，還能趕個尾巴。”
剛好她方才受到那百媚生的影響，也沒看清楚少城主的模樣。
而按照景元白推算的時間，這會兒百媚生也該失效了。衛夏煙起先還不知少城主用百媚生的用意，畢竟百媚生中途失效，那些百姓們不還是能瞧見她的尊容麽？
等到他們一行人趕到宗祠廟後，衛夏煙就徹底明白了。
那位少城主獨自進了宗祠廟，廟門口是重重守衛，內裏的景象如何，百姓們根本瞧不清楚，甚至連少城主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。
宗祠廟的建造風格看起來和雲都的風格大差不差，只是那廟門並非朱紅，而是棕黑色的。
他們剛一到這裏，就有守衛註意到他們，那人似是眼珠轉了轉，跟著，就跑進廟去。
衛夏煙一行人站在角落，不遠就是密密麻麻的圍觀百姓。
袁鴻給金欒使了個眼色，金欒立刻把劍丟給銀欒，隨便偽裝了兩下，便擠到人堆裏去了。金欒東竄西竄，見右上角站了兩位大媽，小少年笑意翩翩，邁著步子到了二人身邊。
“哎喲，今日可真是熱鬧。”
兩位大媽似在閑聊，聞言便熱絡道：“那自然是，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大日子。”
金欒眼眸瞇了瞇，繼續套話：“我今日起個大早，就為了想看那少城主一眼，可惜了可惜了，跑錯了方向這會兒才趕過來，她都已經進去了呢。”
其中一位大媽聽他言語，忽然就自豪起來：“你沒見到可真是沒眼福，那少城主啊，長得簡直跟我女兒一樣美喲！”
另一位大媽不幹了，忙推了下她：“胡說，明明是像我女兒多一點。”
“那是你眼拙，要不是巡城有巡城的規定，少城主不能遮面，你哪有這等好運氣。”大媽一掐腰，嘴巴拱上了天：“不過運氣歸運氣，少城主長得就是和我女兒一樣美～”
“呸，你女兒是哪顆蔥，我女兒那才叫美艷無雙呢！”
兩位大媽很快掐了起來，金欒不由捂嘴偷笑，那百媚生還真厲害。不過看在這兩位都很疼愛女兒的份上，他還是好心的把他們分開了。
金欒最後又問了句：“這祭拜禮不是年年都有麽？你們以前沒見過少城主？”
二人聽後這才訕訕一笑：“我、我們是從皇城過來看熱鬧的，不是這兒的人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
金欒迅速撤回來，把剛剛的話學了一遍。
“原來少城主巡城時不可遮面。”
衛夏煙捋出重點，踮起腳尖朝著人堆裏張望，她的視線迅速從密密匝匝的人群晃過，很快定位到了方才跟丟的身影上。
此刻，素霖也正掩藏在人堆裏，不斷向宗祠廟中望去。只是她比衛夏煙站的靠前很多，衛夏煙看不見她的表情。
很快，裏面傳出腳步聲。
幾名守衛列隊出來，從中間將百姓驅散，遠處停著的花車被推過來，剛好在廟門前站下。
而素霖正怔怔望著那花車出神，不多時，身形微微一晃，兜帽迅速扣在頭上，一轉身就走掉了。
衛夏煙眼看著她驚慌跑開，步履趔趄，似是很怕被那少城主發現似的。
素霖剛走，少城主就出來了。
那人一出宗祠，便精準的往他們這處瞄了一眼，想來，是剛剛進去的守衛給對方報了信。這會兒，少城主的身上已經沒有百媚生的效力，花車前的人，儼然是以真容示人。
幾人見狀，也不顧是否被對方發現，紛紛擡頭望了過去。
少城主似是和他們輕輕對視了下，而後就悠然的上了花車，他幹脆利落的撐開折扇，再次靠向了椅背處。
那不斷飄落花瓣的花車處，簾帳還未放下來時，衛夏煙他們就徹底看清了那位少城主。
那人面龐戴著精致的銀色面具，如羽翼狀剛好遮住半張臉，對方面白唇紅，搖動扇子時似是還露出一抹蔑然的笑。
金欒見狀，又忍不住要翻白眼：“好嘛，這次不用百媚生了，改戴面具了。”說罷，他特別不服氣的哼了聲：“不過你們看那身形，船主不說少城主是女子麽？怎麽變成男的了？”
這位少城主忽男忽女的傳聞，弄得袁鴻和銀欒也不停皺眉頭。
銀欒似是有些忍不住怒氣，惡狠狠道：“他根本是故意在耍我們，那什麽百媚生，就是專門給我們準備的！”
因為巡城不可遮面，所以用了百媚生。
因為回返無需遵守規矩，就又戴上了面具。
對方早就知道他們會來，搞這一出壓根就是故意的。
金欒也同樣氣得不輕：“怎麽一會兒男一會兒女的，遮遮掩掩，有什麽用啊？”
看來是有用的。
衛夏煙在心中說。
衛夏煙沒像金欒、銀欒那般大呼小叫，而是很安靜的站在原地，她若有所思的往素霖離開的方向看了眼，發現袁鴻也正看向那處。
袁鴻像是暫時對少城主失去了興趣，他低聲吩咐了句：“我過去一下，你們留在這裏找地方志。”說完，就追著素霖離去的方向，匆匆跟了上去。
少城主回城主府，百姓們和來時一樣擁在花車兩側。
其實不用進去也該知道，既然對方看破了他們的想法，自然t也不會把何炎、何燁關在這裏。就是不知道這地方志，在不在此處。
幾人等守衛把宗祠廟門鎖上，又見眾人全部離開，這才輕手輕腳的從墻側跳了進去。
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，上不上鎖毫無意義。
進來之後，衛夏煙便覺一股冷風襲來，這處供著雲都城的列祖列宗們，風水與尋常之地，的確不太一樣。
這裏沒有桃樹，只有幾座白色的石柱，那石柱支撐檐廊，撐起一座不大的宗祠。
宗祠內，腳下的紅毯一路滾到供桌邊，迎面一排牌位正立在上方。
香爐內燃著的香還在冒煙，顯然是方才少城主給他的列祖列宗上的。
這宗祠廟看著並不大，幾乎一眼就望得到頭。衛夏煙踩上紅毯，一步一步往前走，感受到腳下的綿軟，她不禁低頭去看，發現紅毯似乎都是新換的。
還記得袁鴻跟他們說過，城主府內的紅毯，也都是新換過的。
那地毯上描繪著不知名的圖案，果然和她喜服上的圖案是一樣的。
金欒和銀欒已經到了供桌旁，瞥一眼那些牌位上的文字，二人不由得“咦？”出一聲。
金欒撩開案桌蓋著的紅布查看，銀欒也是連腳下的地毯都摸過一遍，最後二人得出結論，他們再次撲空了。
衛夏煙和景元白一同上前，待離牌位近了之後，景元白頓時皺了下眉：“這牌位是新換過的。”
“新換過的？？”
金欒和銀欒忙湊過來，異口同聲的問。
這裏香氣裊裊，充斥著的皆是檀香之氣，所以他們很難嗅到別的味道。而景元白打從進門，就聞到一股漆味和極重的油墨味。
少年懶懶指了下牌位邊緣：“這處，被重新漆過顏色。”進而，手指又挪到文字上：“這兒，是重新用筆寫上去的。”
銀欒抱著劍，思索了下：“這些牌位上面的字，不應該是刻上去的麽？”
“嗯，是吧。”
景元白又沒怎麽見過這東西，並不太在意。
衛夏煙走過來，盯著其中一個牌位仔細看了看，訝然道：“重新刷過漆，又用筆重新書寫了祖宗的名號，可這宗祠除了紅毯和牌位，其他地方看著不像是翻修過的痕跡，所以他們為何要這麽做？”
景元白見衛夏煙這會兒對他態度不錯，才笑著說：“若不是翻修，可能是想掩蓋痕跡吧。”
一句話提醒了廟中幾人。
金欒飛快上前，站在供桌旁，緩聲道：“我就說這些牌位看著奇奇怪怪，你們瞧這上面的字，可認得？”
牌位上的字看著並非他們尋常所見文字，而是如同鬼畫符般的東西，上面的一撇一捺，勾勾畫畫，在場的沒一人認得。
看久了，金欒莫名打了個寒顫，“咦，要是這裏沒什麽發現，咱們還是快些出去吧，有點嚇人。”
金欒不怕人，只是不想看這種邪門八道的東西，這裏實在太過瘆人，像是從腳下往上冒寒氣一樣。
-
晚間，離開的袁鴻也回了船上。
船主正興致勃勃的在做菜，見他們回來，還笑著問了句：“怎麽樣啊，見到那位少城主沒？還是挺漂亮的吧！”
“嗯，可漂亮了，估計他夫人是挺漂亮。”
金欒悶悶一聲。
船主愕然：“啊？”
金欒趴在桌上，似是有氣無力道：“船主您真會開玩笑，少城主明明就是個男子嘛。”
船主表情一臉迷糊：“不對啊，是女子沒錯啊……”
是男是女的問題大家暫時沒興趣討論，畢竟折騰整日都腹中饑餓，船主手腳麻利的做好了飯，大家圍桌坐下，總算有功夫喘口氣了。
船主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，捏著只雞腿就著茶吃，邊吃邊和他們閑聊：“這下你們該看的都看了，該玩的也都玩遍了，是不是準備要離開雲都了？”
袁鴻自從回來之後，便有些心神不寧：“可能還要在勞煩您幾日。”
“無妨無妨。”
船主擺擺手，滿不在意道：“要是你們不走的話，那更好，還能再幫我看幾日船。”
衛夏煙訝異：“您又要回皇城麽？”
船主嘿嘿一笑：“這次不是，我要去城主府一趟。”
“城主府？！”
船主見大家如此反應，對他們的激動很是不解，但他還是迅速咽下雞腿解釋起來。
近日雲都會來些客人去拜會城主，都是過往合作不錯的客商，畢竟雲都的繁榮，離不開客商們的支持，所以城主府發來邀請帖，請船主進府去做一桌桃花宴。
“您的桃花宴確實一絕。”衛夏煙笑道：“那些客商年年都來嗎？”
船主點點頭：“年年都來，這也算是雲都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吧。每年招待他們一回，而且每到這個日子，城主還會允準府內婢女、守衛們的親眷入內探望，也算是給他們的福利了。”
說罷，他抿了口茶：“不過有一點我不理解，客商一直都是吃雲都特色的，我還是頭一回被邀請去做桃花宴呢。”
船主絮絮叨叨一陣，但大家的精力，卻都放在了那個特殊的日子上。
飯畢，船主先一步回房休息，眾人則繼續圍爐敘話。
“袁公子，你方才……是去追素霖姑娘了吧？”
衛夏煙見他神情郁郁，便主動搭話道。
袁鴻也不瞞著，“是，她離開宗祠廟後沒去別處，而是直接回了荒廟，只不過途中——”
袁鴻跟著素霖的身後一路走，前方之人似是走的慌張也並沒註意到他，直到一處拐角，不知哪裏的驢子突然發了狂，橫沖直撞跑出巷子，眼看就要踩到路口玩耍的女娃身上。
袁鴻正要過去幫忙，就見素霖身形利落的就地一滾，抱住女娃時，擡腳朝上方驢子的腹部狠踹一下。
那驢子鳴出一聲，向旁邊歪去。
原以為驢子受到攻擊會再行反擊，可那驢子卻在原地晃蕩兩下，便無聲無息的倒下了。
素霖安撫女娃後，又焦急的拽緊大氅往回趕。袁鴻等她走後才過去查看，發現那驢子的腹部上有一個藍色的點，水滴那麽大，而且顏色極深。
“是蘭香。”
景元白一聽便知。
袁鴻像是有些出神，心不在焉的附和道：“對，是蘭香沒錯。”
景元白聞言偏頭看他，“你也懂蘭香？”
這種陰毒的香嫌少能見得到，景元白著實好奇。
袁鴻被這一問，像是才緩回神來，忙掩下神思：“我……以前見過。”
話題結束，大家也都從袁鴻的話裏聽出，這位叫素霖的女子，絕非尋常。
而且說不定，還和那個城主府有些關聯。
衛夏煙靜靜聽了半晌，腦子裏思索的卻是另外一件事，見眾人都沈默下來，她才道：“我覺得宗祠廟中問題不大，何炎、何燁他們，或許還在城主府內。船主不是說客商來的那日，那些親眷也會跟來麽？不如我們再去一次？”
景元白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，“煙煙是想利用百媚生？”
“對。”衛夏煙眼眸眨眨：“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，我猜那城主府裏，一定還有咱們沒註意到的地方。”
袁鴻一向思慮重些，聽後便謹慎道：“主意是妙極，可百媚生有個弊端。”
用過之後，雖然守衛會將他們當成是自己的親眷，見到也不會起疑，但不同的人看到他們，產生的效果也會不同。
就好比那兩位皇城來的大媽，他們都以為少城主和自己的女兒長得一樣。
“那日忙碌，又有客商，我們避著些人，盡量註意點。”
衛夏煙說。
“也唯有如此了。”
袁鴻讚同，忽又道：“那我們五人，不如分開行事吧，我們自己雖然用了百媚生，可看到彼此還是會——”
金欒聽後忙插了個嘴：“這不用擔心，我並無心愛之人。”
銀欒也道：“我也沒有惦念之人。”
袁鴻若有所思的看向衛夏煙，衛夏煙笑的坦然：“我也一樣。”
那日看到少城主時產生的錯覺，一定只是意外。
她在心中說。
最後，大家的視線同步落到景元白面上。少年納悶的回望一眼，笑的和衛夏煙一樣純粹：“我亦是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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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景元白的手已將櫃門推開個小縫時, 衛夏煙情急的咬了他一口，然後迅速又把櫃門闔上了。
輕微的響動並沒影響到榻上顛鸞倒鳳之人，衛夏煙呼了口氣, 這才氣鼓鼓的瞪向他。
景元白被瞪得莫名一慌, 然後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發怔。那上面明顯還有淺淺的月牙印，衛夏煙咬的並不重, 輕輕的一下，還有點癢。
少年看到指尖的餘紅和牙印, 用另一只手飛快戳了戳, 好像還熱熱的。
他還是第一次見衛夏煙這副又急又兇的樣子, 景元白在腦中回憶過往，又側目看向身邊的少女, 表情透著茫然和懵懂。
他想不通衛夏煙為何怕他打開櫃門？
他們在這兒躲了許久, 景元白著實有些煩, 剛剛想要出去，一方面是真的好奇那二人在做什麽, 一方面也是要出去殺他們的。
景元白其實很不喜歡待在密閉的空間裏，只是這一點無人知曉。
若在以往, 他可能根本維持不了這麽久而早就殺出去了。但這一次有衛夏煙在身邊, 好像難捱的事, 也似乎能夠忍受了。
衛夏煙見少年呆呆看著被咬的手指, 表情裏好像還有委屈和可憐，她不禁扶額，怎麽好像自己欺負了景元白一樣？
為了安撫景元白, 她伸手過去幫忙揉了揉, 牙印慢慢的就淡掉了。
可沒了牙印在，景元白似乎更委屈了。
衛夏煙頭一次覺得這位少爺太難伺候, 索性甩開他的手繼續瞪他。
景元白看得懂，衛夏煙這是要他“安心坐在這裏不許出去”的意思，少年笑著點了下頭，不在折騰了。
榻上的二人纏綿許久總算結束，婢女似是懼怕有人進來會撞見，三兩下穿好衣衫就出門去了。
那守衛動作慢她兩步，“吃飽喝足”像是還在笑：“瞧你那膽子。”嘲諷完，也哼著首不知名的曲子，搖頭晃腦的出了門去。
屋內重新安靜下來，衛夏煙一推門便聞到些說不出的味道。
她皺皺鼻子，和景元白一起出去，飛快離開了城主府。
只是剛剛那守衛口中的調子，聽起來古怪又陰森，她好像從來都沒聽到過那麽詭譎的音調，時而低沈壓抑，又時而高昂婉轉。
而更令她不解的，對方本是因心情美妙才會哼唱。
既如此，為何不哼t些歡快的曲調呢？
他們拖拖拉拉許久才回，日頭正好停在頭頂，眼看午時便要到了。
金欒等的口幹舌燥又不敢離開去找水，見他們完好無損的出來，忙大步跑了上來：“你們總算出來了？怎麽這麽久？是找到暗門和機關了嗎？”
衛夏煙和景元白比袁鴻預計的晚了半個時辰，三人已經商議著要進去尋他們了。
金欒說完，袁鴻也面色焦急的走上來：“可是遇到了什麽事？”
衛夏煙微微嘆息：“如你們所見，一無所獲。”
金欒似是不依不饒，跟著他們後頭轉悠：“那為何逗留這麽久？沒找到何炎他們，難不成是碰到了什麽有趣的事？”
衛夏煙想到剛剛那尷尬的一幕，似有些難以啟齒。
她的小臉莫名紅了，可景元白卻難得開了口：“趣事？說起來也不知算不算，我們剛剛在——”
景元白實在好奇那兩人幹了什麽，正要把聽到的講出來，就被衛夏煙飛快捂住嘴巴。
少年被捂嘴，深邃的眸子輕輕一挑，想到剛剛自己被咬手指，就也張開嘴巴，用齒尖磨了下少女的指腹。景元白眼中透著新奇，動作小心翼翼，倒有幾分聽話乖順的錯覺。
衛夏煙卻仿佛被燙到，迅速松開手後，小臉更紅。
她揮手拍了下景元白，景元白便覺得她的樣子有趣極了。
景元白愉悅的舒展眉頭，微微傾身，在她耳畔輕道一聲：“怎麽煙煙咬得？我就咬不得？”
景元白說話時，唇上還殘存著少女指尖的淡香，不知為何，他就是覺得和衛夏煙親近很舒服。
金欒被強行秀了一臉，立刻白眼大翻：“餵餵餵，先說正經事啦！”
景元白被衛夏煙接連瞪了幾次，總算學乖，他安靜的走在衛夏煙身邊，嘴巴閉得緊緊的，不在隨便開口了。
衛夏煙收回心神，偷偷按揉下發麻的指頭，這才把剛剛的發現說了一遍，只是她特別忽略了少城主房間裏的一室春光，只挑重點的提。
“還有那人哼唱的曲調，雖說可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，但那曲調確實聽得我有些心慌。”
衛夏煙說著，看向袁鴻他們。
金欒想了想，道：“煙煙姐姐能嘗試著哼兩聲麽？我們聽聽看，沒準我們聽過呢。”
衛夏煙停下腳步，試圖開口，但幾次之後她洩氣的搖了搖頭：“我學不來。”
五人一路沿街而行，按照來時路線往城北走，尚未走出幾步，衛夏煙便眼尖的瞧見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，那人披著破舊大氅，步履飛快的擠進人群，轉眼就不見了。
“那不是，素霖姑娘麽？”
衛夏煙吶吶。
袁鴻聞聲，似是也探頭往人群中看去，“那方向是往宗祠廟去的，難道素霖是去看少城主祭拜先祖的？”
這處人流稀疏，大部分人都堵在往城北去的那條路上，想必這個時候，那位少城主早已到了宗祠廟。按照原定計劃，他們慢行前往，到地方時，祭拜儀式應該也差不多結束了。
可自從衛夏煙看到了素霖，袁鴻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。
衛夏煙看破不說破，只道：“袁公子是不是也想去看那祭拜禮？不如我們加快腳程，還能趕個尾巴。”
剛好她方才受到那百媚生的影響，也沒看清楚少城主的模樣。
而按照景元白推算的時間，這會兒百媚生也該失效了。衛夏煙起先還不知少城主用百媚生的用意，畢竟百媚生中途失效，那些百姓們不還是能瞧見她的尊容麽？
等到他們一行人趕到宗祠廟後，衛夏煙就徹底明白了。
那位少城主獨自進了宗祠廟，廟門口是重重守衛，內裏的景象如何，百姓們根本瞧不清楚，甚至連少城主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。
宗祠廟的建造風格看起來和雲都的風格大差不差，只是那廟門並非朱紅，而是棕黑色的。
他們剛一到這裏，就有守衛註意到他們，那人似是眼珠轉了轉，跟著，就跑進廟去。
衛夏煙一行人站在角落，不遠就是密密麻麻的圍觀百姓。
袁鴻給金欒使了個眼色，金欒立刻把劍丟給銀欒，隨便偽裝了兩下，便擠到人堆裏去了。金欒東竄西竄，見右上角站了兩位大媽，小少年笑意翩翩，邁著步子到了二人身邊。
“哎喲，今日可真是熱鬧。”
兩位大媽似在閑聊，聞言便熱絡道：“那自然是，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大日子。”
金欒眼眸瞇了瞇，繼續套話：“我今日起個大早，就為了想看那少城主一眼，可惜了可惜了，跑錯了方向這會兒才趕過來，她都已經進去了呢。”
其中一位大媽聽他言語，忽然就自豪起來：“你沒見到可真是沒眼福，那少城主啊，長得簡直跟我女兒一樣美喲！”
另一位大媽不幹了，忙推了下她：“胡說，明明是像我女兒多一點。”
“那是你眼拙，要不是巡城有巡城的規定，少城主不能遮面，你哪有這等好運氣。”大媽一掐腰，嘴巴拱上了天：“不過運氣歸運氣，少城主長得就是和我女兒一樣美～”
“呸，你女兒是哪顆蔥，我女兒那才叫美艷無雙呢！”
兩位大媽很快掐了起來，金欒不由捂嘴偷笑，那百媚生還真厲害。不過看在這兩位都很疼愛女兒的份上，他還是好心的把他們分開了。
金欒最後又問了句：“這祭拜禮不是年年都有麽？你們以前沒見過少城主？”
二人聽後這才訕訕一笑：“我、我們是從皇城過來看熱鬧的，不是這兒的人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
金欒迅速撤回來，把剛剛的話學了一遍。
“原來少城主巡城時不可遮面。”
衛夏煙捋出重點，踮起腳尖朝著人堆裏張望，她的視線迅速從密密匝匝的人群晃過，很快定位到了方才跟丟的身影上。
此刻，素霖也正掩藏在人堆裏，不斷向宗祠廟中望去。只是她比衛夏煙站的靠前很多，衛夏煙看不見她的表情。
很快，裏面傳出腳步聲。
幾名守衛列隊出來，從中間將百姓驅散，遠處停著的花車被推過來，剛好在廟門前站下。
而素霖正怔怔望著那花車出神，不多時，身形微微一晃，兜帽迅速扣在頭上，一轉身就走掉了。
衛夏煙眼看著她驚慌跑開，步履趔趄，似是很怕被那少城主發現似的。
素霖剛走，少城主就出來了。
那人一出宗祠，便精準的往他們這處瞄了一眼，想來，是剛剛進去的守衛給對方報了信。這會兒，少城主的身上已經沒有百媚生的效力，花車前的人，儼然是以真容示人。
幾人見狀，也不顧是否被對方發現，紛紛擡頭望了過去。
少城主似是和他們輕輕對視了下，而後就悠然的上了花車，他幹脆利落的撐開折扇，再次靠向了椅背處。
那不斷飄落花瓣的花車處，簾帳還未放下來時，衛夏煙他們就徹底看清了那位少城主。
那人面龐戴著精致的銀色面具，如羽翼狀剛好遮住半張臉，對方面白唇紅，搖動扇子時似是還露出一抹蔑然的笑。
金欒見狀，又忍不住要翻白眼：“好嘛，這次不用百媚生了，改戴面具了。”說罷，他特別不服氣的哼了聲：“不過你們看那身形，船主不說少城主是女子麽？怎麽變成男的了？”
這位少城主忽男忽女的傳聞，弄得袁鴻和銀欒也不停皺眉頭。
銀欒似是有些忍不住怒氣，惡狠狠道：“他根本是故意在耍我們，那什麽百媚生，就是專門給我們準備的！”
因為巡城不可遮面，所以用了百媚生。
因為回返無需遵守規矩，就又戴上了面具。
對方早就知道他們會來，搞這一出壓根就是故意的。
金欒也同樣氣得不輕：“怎麽一會兒男一會兒女的，遮遮掩掩，有什麽用啊？”
看來是有用的。
衛夏煙在心中說。
衛夏煙沒像金欒、銀欒那般大呼小叫，而是很安靜的站在原地，她若有所思的往素霖離開的方向看了眼，發現袁鴻也正看向那處。
袁鴻像是暫時對少城主失去了興趣，他低聲吩咐了句：“我過去一下，你們留在這裏找地方志。”說完，就追著素霖離去的方向，匆匆跟了上去。
少城主回城主府，百姓們和來時一樣擁在花車兩側。
其實不用進去也該知道，既然對方看破了他們的想法，自然t也不會把何炎、何燁關在這裏。就是不知道這地方志，在不在此處。
幾人等守衛把宗祠廟門鎖上，又見眾人全部離開，這才輕手輕腳的從墻側跳了進去。
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，上不上鎖毫無意義。
進來之後，衛夏煙便覺一股冷風襲來，這處供著雲都城的列祖列宗們，風水與尋常之地，的確不太一樣。
這裏沒有桃樹，只有幾座白色的石柱，那石柱支撐檐廊，撐起一座不大的宗祠。
宗祠內，腳下的紅毯一路滾到供桌邊，迎面一排牌位正立在上方。
香爐內燃著的香還在冒煙，顯然是方才少城主給他的列祖列宗上的。
這宗祠廟看著並不大，幾乎一眼就望得到頭。衛夏煙踩上紅毯，一步一步往前走，感受到腳下的綿軟，她不禁低頭去看，發現紅毯似乎都是新換的。
還記得袁鴻跟他們說過，城主府內的紅毯，也都是新換過的。
那地毯上描繪著不知名的圖案，果然和她喜服上的圖案是一樣的。
金欒和銀欒已經到了供桌旁，瞥一眼那些牌位上的文字，二人不由得“咦？”出一聲。
金欒撩開案桌蓋著的紅布查看，銀欒也是連腳下的地毯都摸過一遍，最後二人得出結論，他們再次撲空了。
衛夏煙和景元白一同上前，待離牌位近了之後，景元白頓時皺了下眉：“這牌位是新換過的。”
“新換過的？？”
金欒和銀欒忙湊過來，異口同聲的問。
這裏香氣裊裊，充斥著的皆是檀香之氣，所以他們很難嗅到別的味道。而景元白打從進門，就聞到一股漆味和極重的油墨味。
少年懶懶指了下牌位邊緣：“這處，被重新漆過顏色。”進而，手指又挪到文字上：“這兒，是重新用筆寫上去的。”
銀欒抱著劍，思索了下：“這些牌位上面的字，不應該是刻上去的麽？”
“嗯，是吧。”
景元白又沒怎麽見過這東西，並不太在意。
衛夏煙走過來，盯著其中一個牌位仔細看了看，訝然道：“重新刷過漆，又用筆重新書寫了祖宗的名號，可這宗祠除了紅毯和牌位，其他地方看著不像是翻修過的痕跡，所以他們為何要這麽做？”
景元白見衛夏煙這會兒對他態度不錯，才笑著說：“若不是翻修，可能是想掩蓋痕跡吧。”
一句話提醒了廟中幾人。
金欒飛快上前，站在供桌旁，緩聲道：“我就說這些牌位看著奇奇怪怪，你們瞧這上面的字，可認得？”
牌位上的字看著並非他們尋常所見文字，而是如同鬼畫符般的東西，上面的一撇一捺，勾勾畫畫，在場的沒一人認得。
看久了，金欒莫名打了個寒顫，“咦，要是這裏沒什麽發現，咱們還是快些出去吧，有點嚇人。”
金欒不怕人，只是不想看這種邪門八道的東西，這裏實在太過瘆人，像是從腳下往上冒寒氣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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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間，離開的袁鴻也回了船上。
船主正興致勃勃的在做菜，見他們回來，還笑著問了句：“怎麽樣啊，見到那位少城主沒？還是挺漂亮的吧！”
“嗯，可漂亮了，估計他夫人是挺漂亮。”
金欒悶悶一聲。
船主愕然：“啊？”
金欒趴在桌上，似是有氣無力道：“船主您真會開玩笑，少城主明明就是個男子嘛。”
船主表情一臉迷糊：“不對啊，是女子沒錯啊……”
是男是女的問題大家暫時沒興趣討論，畢竟折騰整日都腹中饑餓，船主手腳麻利的做好了飯，大家圍桌坐下，總算有功夫喘口氣了。
船主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，捏著只雞腿就著茶吃，邊吃邊和他們閑聊：“這下你們該看的都看了，該玩的也都玩遍了，是不是準備要離開雲都了？”
袁鴻自從回來之後，便有些心神不寧：“可能還要在勞煩您幾日。”
“無妨無妨。”
船主擺擺手，滿不在意道：“要是你們不走的話，那更好，還能再幫我看幾日船。”
衛夏煙訝異：“您又要回皇城麽？”
船主嘿嘿一笑：“這次不是，我要去城主府一趟。”
“城主府？！”
船主見大家如此反應，對他們的激動很是不解，但他還是迅速咽下雞腿解釋起來。
近日雲都會來些客人去拜會城主，都是過往合作不錯的客商，畢竟雲都的繁榮，離不開客商們的支持，所以城主府發來邀請帖，請船主進府去做一桌桃花宴。
“您的桃花宴確實一絕。”衛夏煙笑道：“那些客商年年都來嗎？”
船主點點頭：“年年都來，這也算是雲都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吧。每年招待他們一回，而且每到這個日子，城主還會允準府內婢女、守衛們的親眷入內探望，也算是給他們的福利了。”
說罷，他抿了口茶：“不過有一點我不理解，客商一直都是吃雲都特色的，我還是頭一回被邀請去做桃花宴呢。”
船主絮絮叨叨一陣，但大家的精力，卻都放在了那個特殊的日子上。
飯畢，船主先一步回房休息，眾人則繼續圍爐敘話。
“袁公子，你方才……是去追素霖姑娘了吧？”
衛夏煙見他神情郁郁，便主動搭話道。
袁鴻也不瞞著，“是，她離開宗祠廟後沒去別處，而是直接回了荒廟，只不過途中——”
袁鴻跟著素霖的身後一路走，前方之人似是走的慌張也並沒註意到他，直到一處拐角，不知哪裏的驢子突然發了狂，橫沖直撞跑出巷子，眼看就要踩到路口玩耍的女娃身上。
袁鴻正要過去幫忙，就見素霖身形利落的就地一滾，抱住女娃時，擡腳朝上方驢子的腹部狠踹一下。
那驢子鳴出一聲，向旁邊歪去。
原以為驢子受到攻擊會再行反擊，可那驢子卻在原地晃蕩兩下，便無聲無息的倒下了。
素霖安撫女娃後，又焦急的拽緊大氅往回趕。袁鴻等她走後才過去查看，發現那驢子的腹部上有一個藍色的點，水滴那麽大，而且顏色極深。
“是蘭香。”
景元白一聽便知。
袁鴻像是有些出神，心不在焉的附和道：“對，是蘭香沒錯。”
景元白聞言偏頭看他，“你也懂蘭香？”
這種陰毒的香嫌少能見得到，景元白著實好奇。
袁鴻被這一問，像是才緩回神來，忙掩下神思：“我……以前見過。”
話題結束，大家也都從袁鴻的話裏聽出，這位叫素霖的女子，絕非尋常。
而且說不定，還和那個城主府有些關聯。
衛夏煙靜靜聽了半晌，腦子裏思索的卻是另外一件事，見眾人都沈默下來，她才道：“我覺得宗祠廟中問題不大，何炎、何燁他們，或許還在城主府內。船主不是說客商來的那日，那些親眷也會跟來麽？不如我們再去一次？”
景元白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，“煙煙是想利用百媚生？”
“對。”衛夏煙眼眸眨眨：“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，我猜那城主府裏，一定還有咱們沒註意到的地方。”
袁鴻一向思慮重些，聽後便謹慎道：“主意是妙極，可百媚生有個弊端。”
用過之後，雖然守衛會將他們當成是自己的親眷，見到也不會起疑，但不同的人看到他們，產生的效果也會不同。
就好比那兩位皇城來的大媽，他們都以為少城主和自己的女兒長得一樣。
“那日忙碌，又有客商，我們避著些人，盡量註意點。”
衛夏煙說。
“也唯有如此了。”
袁鴻讚同，忽又道：“那我們五人，不如分開行事吧，我們自己雖然用了百媚生，可看到彼此還是會——”
金欒聽後忙插了個嘴：“這不用擔心，我並無心愛之人。”
銀欒也道：“我也沒有惦念之人。”
袁鴻若有所思的看向衛夏煙，衛夏煙笑的坦然：“我也一樣。”
那日看到少城主時產生的錯覺，一定只是意外。
她在心中說。
最後，大家的視線同步落到景元白面上。少年納悶的回望一眼，笑的和衛夏煙一樣純粹：“我亦是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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